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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出江湖之纵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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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射雕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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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出江湖>《蝶、名剑、紫花、星月》作者:江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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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百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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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0 13:57: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梦碟

  又是一个月夜。还记得上一次看见如此月夜,那晚的月亮很圆,倒影在平静得远观几乎完全察觉不到一点浪花的海面上......月色清晰地倒影在水面,衬托着满天的繁星点点,面对如此美景,又是怎样一番心情?

  海面常变,如今的平静,也许不到明晨就变成浪花涌涌。人的心情亦然,随着岁月推移,总有这样那样如潮起潮落的想法;然而心里也许还坚持这那么一个信念,纵然景物尚依旧人面已全非,都会如海中的孤舟般接受着大海的挑战……

  我只是个凡人,但我不健忘,江湖的一切仍历历在目。传说这个世上真有神仙,她们就在天上远远地看着世人。神仙也许真的拥有主宰世上一切的能力,但是世人的想法却往往不是神仙们能够预测的……凡人们大都羡慕神仙般的生活,但神仙们也许并不好受。其实神仙们曾几何时也是凡人,跟其他凡人一起过着风风雨雨的生活,久历风霜后练成了凡人所无的能力。

  生命,也许只是一场游戏。每个游戏都有它的规则、有约定。成为神仙后,是生命的延续?不晓得。只觉得成仙后也有要遵守的规则,与凡间的规则。

  我望着那月亮倒影在海面上,月亮跟我们是多么地接近,然而她又是那么地遥远。也许此时在月亮上也有那么一位神仙在望着我。

  茫然…

  神仙,你好吗?

  记得有次,在华山深处游历时迷了路,到了一处百花围绕盛放的湖边。有花的地方,就一定有蝴蝶,蝴蝶们的生命短暂吗?是的,但她们的生命是精彩的,至少我们这些俗人那样觉得。

  在我为觅不到路出去而烦恼的的时候,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嘻嘻”……

  我肯定那是一把女孩子的笑声,很甜美的笑声。当我回过头来时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这边呢,傻小子…嘻嘻”

  我再回过头时方发觉有个女孩子站在前面咯咯地笑。

  她穿的衣服很缤纷,但却并不显得俗气,如果有人问我一看到她的时候想到什么的话,我会说:蝴蝶……

  她叫小蝶,也许已经没有江湖人记得这个名字了。

  她也用剑,只是好象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剑法如何,也许根本没有人跟她动过手。

  不杀人的剑,不代表它不锋利。

  也许只有这种修为,才能练就诸如回风七绝、连城剑法这样的绝世武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人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为这自己做的一些事找理由、开脱。

  江湖人每天经历着仇杀、越货、保镖……当然也有嫁娶、生儿之喜事。

  这些,她都经历过吗?

  当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当我看见那个穿着明媚的衣服却不带一点俗气的姑娘的时候,当她看着我笑的时候,我仿佛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

  她轻功很好,至少比我好很多,她从我身后忽地飘到我身前、我却完全察觉不到。

  她告诉我,她正在这百花环绕的镜月湖修炼,只是看见我这个傻傻的瓜糊里糊涂地闯进来所以跑来看看,原来果然是个瓜。

  看着她天真的笑容,我不禁担心如果我是坏人的话那她岂不很危险?不过一想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刚才见她的身法似乎已经不是世上任何一个坏人所能比的了。

  在我离开那个叫镜月湖的地方之前,我跟她谈了一会。她没有告诉我她师承何派,我只能从她的配剑看出她懂使剑。她乐乐地跟我说着那
里的花,那些我甚至从来没见过的花。她说了很多花名,都是我从来没听过的;最记得的是一种多彩的花,她告诉我花的名字跟她一样,叫小蝶。我就知道,花名一定是她自己改的。

  不晓得在湖边呆了多长时间,将近日落的时候,她说我得走了。

  我起来欲走,却不晓得该如何走。

  我看见她仿佛飘了起来,在花丛间舞动。舞?我有说这个字吗?嗯,也许只有这个字能形容她的身法是多么柔美。她的身法带起清风在花丛间游走,带起阵阵醉人花香。她扬起手臂、闭上眼睛、旋转;我仿佛真的醉了,跟着扬起手臂、闭上眼睛,去感受着她不停地旋转、旋转、再旋转……

  我微笑着,仿佛听见她说话,我担心她离去吗?

  不,因为该离去的,是我……

  我慢慢醉了,我只能这样形容,我好象睡着了,梦里只看见一只美丽的蝴蝶慢慢飞走。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回到华山沉香劈山处。

  还来得及,看日落前最后一道余辉…

第二章 月蚀

  同样是万里无云的夜晚。

  她沿着小径慢慢走着,不知怎地忽然有种想赏月的念头。不远就是摘星石,一块在崖尖摇摇欲坠的石头,但千百年来它还是牢牢地在那里。

  再往前去就是禁地了,她不敢接近那里,就转向摘星石方向走去。

  忽见原来石上有人。看来今晚果然是个赏阅的好日子,起码有人有跟自己同样的兴致。

  紫芳慢慢走近,石上之人像是没有发觉,还在那里呆呆地望月空叹。

  “他是谁?怎么好象没有见过?是前天来的几个拳师?不像……那几个人都好象不是穿白色长袍的,而且也不是用剑。”

  她好奇,于是没有再接近,以草木为掩,在暗处端详那少年。

  她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她肯定之前没有见过他。也许是六师弟的朋友吧,六师弟经常会带些棋友回来对弈。他很年轻,双眉如剑,她好象还没见过他眨眼,他一直注视着天上的月色。

  她也随着他的视线转到天上的明月,月亮好美,散发着温柔的光辉。

  月亮好象慢慢变型了,忽然多了一小块弧型黑影。黑影越来越大,月儿也越来越弯,渐渐地变成小船、变成细钩,渐渐地变边成一条线,最后完全消失了。

  那人也不再沉默,他好象很紧张。

  他蹬蹬的跳了几下,忽然抽出配剑,然后用右手的剑敲打着左手的剑鞘,发出当当的金木相击之声。

  眼前的奇景和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她有点错愕。方记起小时候听老人家说过“天狗食月”的传说,据说是不祥之兆。今天第一次看到,那少年一定也听过这传说吧,怪不得他会为这“不祥祥之兆”这么紧张了。

  他还在不停地敲打着。过了一会,月儿仿佛收到少年的召唤似的,像羞涩的少女慢慢地露出一条光弧、又慢慢地变回细钩、再慢慢地变回小船,阴影从另一边慢慢地缩小,最后月儿变回原来的满月。

  月亮还是当初的盈月,柔和的月光映照在他雪白的长袍上。他也收回刚才的狂态,剑早已经回到剑鞘里了。

  那少年没有名字,至少那个远远躲着看他的小姑娘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少年好象没有察觉有人在看着他,所以方才月蚀的那一刹那才肆无忌惮地做出奇怪的举动。

  月圆…月缺…多少离离合合…多少聚聚散散…

  小姑娘觉得这个奇怪的呆瓜很有趣。

  只见他下了摘星石,慢慢地远去…

  她没有追上去,虽然她有好奇心,但随意跟踪一个陌生人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或许曾几何时她也会做这种她认为是幼稚的事情,但她现在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幼稚了。

第三章 遗鞘

  再次看见这个少年,是第二天早晨。

  这天一早,轮值守门的三师兄聂俊跑到练武场通报说有人来找师父比剑。

  师父也见怪不怪了,这年头来我们名剑山庄比剑的人多不胜数,但三师兄却说来者并没有留下姓名。师父皱眉:“打发他走吧,我的剑不伤无名之人。”

  三师兄为难道:“弟子已经跟他说了,但他就是赖在那里不走,弟子也拿他没办法...”

  师父:“出手了?”

  三师兄:“算是出了,但又没出。弟子的剑太慢,根本碰不了他。”

  师父:“哦?……紫芳,随我出去看看。”

  我应道:“是,师父。” 师父回过头来对三师兄说:“俊儿,去跟老夫人和少庄主说一下,我去打发个闲人。”

  三师兄应了。于是我跟着师父来到东门。

  是他,昨晚那个傻小子,今天换了一身淡蓝长跑。

  未等师父出口,他已经先说话了:“久闻名剑山庄副庄主剑术神通,在下特来讨教几招,别无他意。”

  师父:“你姓什名谁,师承何处?”

  少年:“无名人,无门无派。”

  师父:“你走吧,聂某人从来不伤无名之人。”

  少年:“在下只是来找聂前辈讨教两招,比剑在于点到即止,又何伤之有?再者,闻说名剑山庄对于武学一道向来是无任欢迎的,不知道对在下的这点微末道行,又有否兴趣呢?”

  说罢少年似忽微微一动,我只觉得好象有一阵风吹来,再看那少年时,他手上已多了一样事物......

  原来一支金钗!我诧异间摸了下头上,发现发间的那支金钗已经不翼而飞飞了。

  我脸上一红。悄悄望了下师父,他的眉皱得更深了,但似乎不是因为我的失仪。

  少年将金钗收到袖中。

  续道:“聂前辈,不比身法,就让在下见识一下正宗的聂家剑,可否?”

  师父:“如何比法?”

  他用剑尖在石道旁的泥地上画了两个圈子:“前辈和在下各在一个圈子内,只是在下剑术尚浅,怕若是不慎伤及旁人,所以敢请前辈以剑鞘比剑。”

  师父也不多说,只应了声“好”。

  两人各自走入圈子,拔出配剑插到泥地上。

  “聂前辈,请。”

  他出招了,他的剑招也许并不如他的身法快,起码我能看见他是如何出招的。

  那只是朴实的一招,鞘尖直取师父上身。师父自然地举鞘震之。但两鞘尚未相碰,他已改变剑路,快速刺向师父左肩,师父连忙欲绕转鞘势护住全身大穴。仍然是两鞘未碰,他三度改变剑路,以鞘身砍向师父头上,师父大惊,再度回鞘欲挡。此时他第四次改道,以最初朴实的剑势直取师父上身各大穴,但又好象跟最初的剑式有点不同。是了,他的左手平直前伸,伸出食指指向上,此时师父若将剑鞘下砍以挡来鞘的话,右肘曲池穴势必被少年所点。

  师父似乎也看出这点,只是他也没有选择,惟有回鞘下挡。此时少年却收回左手食指,右手剑鞘亦没有再往前伸。

  我似乎看到当师父的鞘碰到他的鞘之前他已经松手了。

  只听“啪”的一声,他的鞘被打落在地上。

  少年:“聂前辈剑招果然厉害,谢前辈剑下留情。”

  他续道:“贵庄的一位故人托在下带个口信,请聂前辈转告聂老夫人‘属于他的东西,他将会拿回来’)。”

  说着拔起插在地上的剑,他并没有去拣剑鞘,那个似乎很普通的木剑鞘。

  师父没有回答,他的额头在渗汗,是为刚才一战?

  少年向我走来,从袖中摸出金钗递给我,道:“方才多有得罪,望姑娘勿怪”。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来,生怕碰到他的手。

  少年又向师父一躬,师父已经回过神来,回了一礼,少年转身步出庄门走了。

  师父也没说什么话,在场的其他弟子亦鸦雀无声。师父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你们都练功去吧”,然后转身向大殿迈去。

  大家都散去,没有人理会那普通的木质剑鞘。

  我走过去,轻轻地拣起来,收在怀里……

第四章 紫忆

  万里无云,郎月晚星,天上的月亮清晰可见,跟昨晚一样。

  不同的是,今晚大概没有天狗蚀月吧。

  他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他的武功如此匪夷所思?

  为什么今日那么多人的东西不取,偏偏取我的金钗?

  既然取了,又为什么归还?难道他昨晚是知道我在偷偷看他,所以今日戏弄我来着?

  为什么……他连剑鞘也不要了?

  紫芳胡乱想着,却总找不到答案。她拿出日间那少年留下的剑鞘,细心端详着,剑鞘表面雕刻着繁复的图案,那是一幅江南景色图。这木一点也不简单,经过今日师父用铜鞘奋力一劈居然不断,而且上面的花纹也丝毫无损。

  想到这点,她又想起另一个剑鞘:

  我很小的时候被带到名剑山庄,我母亲的表姐就是聂庄主的原配夫人,表姨妈一直对我很好,就像亲闺女一样。可每当我问及自己父母的时候,表姨妈只说他们出远门了,幼时我还会问爹娘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慢慢地也就少问了。表姨丈是个大胡子,样子看上去挺威严的,我以前很怕他。可每次表姨丈从外地回来的第二天早晨,我就会发觉枕边会多了些泥娃娃什么的小玩意儿。

  六岁那年,表姨丈说名剑山庄的人都得会武功,所以就叫我拜他为师了,从此,我改称他为师父,直到他……

  除了表姨妈,就数大表哥跟我最好了,我从小跟着他去后院看小鱼、抓小鸟、还有戏弄厨房的刘大妈……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到了吃饭时间躲起来,任表姨妈和大家在“岷儿、芳儿”地喊着,却就是不出去。终于到了肚子子饿的时候才出来。师父从来也没有打过我们,只是他的样子好象很凶……

  十岁那年,师母病了,师父又出门在外。二师母照顾着她,大表哥要守着师母,但二师母说我们会嘈到师母休息,所以将我们遣了出去。我和大表哥只去看了师母一次,她的脸色好苍白,她望着我们,但却没有对我们说话。师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去了,丧礼过后,师父经常将
自己关在房间里。

  从此我见师父的时间就少了,每天只有管家聂魏师父教大表哥、二表哥和我练剑。聂魏是我现在的师父,当时听大表哥说他的剑术已经很高了。二表哥是二师母的儿子,他很少说话的。大表哥和二表哥很不同,大表哥经常只顾着玩耍,但师父要考核他的时候却轻松过关了;二表哥却很认真练剑,但师父总说他不够用功;至于我,师父好象从来没给我评价,但看见他皱着眉的样子,我就知道了。

  十三岁那年,大表哥说要去少林闯阵。我问他为何要去,他说少林的达魔剑阵有其精妙之处,历来聂家子孙都以闯过此阵来评价剑术是否已有所成。临走前,他送给我一把剑,他说是他自己铸的。剑的样子很普通,但在月光下却会隐泛出蓝光。剑鞘是似乎只是普通的木剑鞘,但寻常的刀剑却不能损其分毫。当时我劝他带这把剑上路,但他却说有足够的信心过阵,而且这把剑早就打算送给我的。

  其实当时我应该硬要他带剑去的,也许有那把剑在他身边,他就不会有事了。而且他将剑带走,总比被我遗失了要好。

  大表哥走了几天,师父也病了,跟师母一样没有给我留下一句话。我去看过他一次,他的大胡子仍然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但我很后悔为什么以前我没去留意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慈祥。他看着我,像有很多话跟我说。我哭了,但我却不晓得该对他说什么话。后来二师母说师父该休息了,然后我就再也不能看见他那慈祥的眼神了……

  师父才刚过世,一直虎视我们名剑山庄的黑道强人就来了,他们包围了庄下。聂魏师父领弟子、家丁和门客们与敌人们对恃,我因为是女儿家所以被留在大殿里。几天后,大门被破,聂魏师父他们渐渐顶不住了,退到前庄,又慢慢地到了中院,奇怪的是强人们到了中院后就没再对我们进攻,反而径走后山盘踞了“寒铁”“焰矿”两口矿洞。从此那里就变成我庄禁地,聂魏师父亦派弟子们严守那里,以防强人们再来攻。后来二表哥继承了庄主之位,而魏师父也就成了副庄主,辅助二表哥管理庄务。

  大表哥再也没有回来,听说是闯不过阵而死在阵内的机关下了,和尚们送回来他的骨灰。我哭了三天三夜,一合上眼就记起跟表哥的一切。

  一天夜里我梦见大表哥,我责骂自己,如果不是他把剑给了我他就不会出事了,他没有责怪我,只是说他不甘心,就算死了还要再去闯一次……我惊醒,发觉剑真的不见了。但门窗都是好好关着的,到底是谁偷了我的剑呢?难道大表哥的冤魂真要再去闯阵?

  ……

  五年了,紫芳还没忘记当初的一切,还没忘记那把看似普通的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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