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出江湖》第一卷 作者:≮石之轩≯
在我的计划里这部小说的规模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连我自己都不寒而栗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
先把第一章发出来吧
重出江湖 第一卷 第一章 九月初五,佛山英雄楼。
进进出出的都是提刀背剑的江湖中人。有名震一方的豪客,有无恶不作的强徒,有独来独往的剑客,有冷漠无情的杀手,更多的是籍籍无名之辈。
这里既是结交朋友的地方,也是惹事生非的场所。平民百姓根本不敢涉足。
不过这里却很少出现打斗,一般人根本不敢在这里闹事。
因为这里的老板是凤七。
凤七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精瘦精瘦的,一双绿豆眼,两撇胡子在说话的时候一翘一翘的,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揍他的冲动。
不过从来没有人敢揍他。
并不是因为他武功有多高。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武功。
因为大家都知道,凤七是蟑螂的拜把兄弟。
你揍了凤七一顿的话,蟑螂准会要你的命。
蟑螂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高大魁梧,眼似铜玲,声若洪钟。他也有两撇胡子,说话的时候也会一翘一翘的。
更有人谣传凤七和蟑螂其实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所以一个叫蟑螂,一个叫凤七。
不过他们两人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点。
江湖上至今还流传着蟑螂一啸定乾坤的故事。
传说海沙帮和巨鲸帮为了海上的生意结了梁子,双方约定在泉州解决。海沙帮为此邀约了大批好手。结果到了那天,巨鲸帮一个人也没来,就来了一个蟑螂,蟑螂仰天长啸一声,将海沙帮的所有人都震晕在地,独自扬长而去。海沙帮的人事后全都成了聋子,有几个还成了疯子。
自从十年前江东五霸的老大给了凤七一个嘴巴之后,从来没有人敢动过凤七。
那次蟑螂把五颗人头在英雄楼的旗杆上挂了三天,连官府都不敢出面。
事情的起因就因为英雄楼的烧酒三钱银子一斤,外面的酒铺是两钱。
奇怪的是大家还是喜欢到英雄楼来喝酒。
因为在这里喝酒可以认识很多江湖中人,可以听到许多江湖中事。
所以凤七这笔生意,实在是很赚钱。 此刻凤七正在英雄楼大堂的柜台后面,叼着一根旱烟袋吞云吐雾,一双老鼠眼扫视着大堂。
今天的生意不算太好。
东首的两桌被威马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占了,紧挨着他们的一桌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北面的一桌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三个二十岁许,体格彪悍强壮的青年。
他们的旁边坐着个干瘦的老头,身形猥琐,穿得破破烂烂,活象个老乞丐一般,但一双眼睛精芒四射,令人不敢小窥。
隔了一桌是两个二十多岁的人,一般的高高瘦瘦,衣饰也一样,都带着佩剑。凤七知道,这两人是华山派弟子,看年纪应该是华山掌门新新手的徒弟一辈。
在江湖排行榜上,新新手高居第一已经三年了。
难得的是,他约束门人,从来不许他们惹事生非。
二十年前,华山的绝顶高手双木参与了桥头总舵与地狱门的那场规模空前的惨烈激战,他的剑掌五连环令无数英雄豪杰饮恨而终。他让华山派在江湖上声名大震,也为华山派结下了无数的仇家,最后双木自己也死于非命。
那场大战,令许多高手至今谈之色变。
那场大战也令江湖平静了十年。
传说现在的新新手比当年的双木还要厉害,他和师弟笨熊已经在钻研华山派的最高武学——独孤九剑。
西面独坐着一个黑衣人,背上斜背着一把长剑,背对大堂,看不清楚面目。
威马镖局的镖师们吃完饭,一边喝茶,一边胡侃,为大堂增添了几分生气。
一个镖师说道:“你们知道不?半月前钱塘钓叟辛苦被一个叫韦不笑的人杀了。”
另一个镖师惊呼:“辛苦?这老儿纵横江湖,十年来从来没被人打败过啊。” 北桌的一个青年低声问道:“师叔,韦不笑是谁?”
被他称为师叔的那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摇头道:“韦不笑?没听说过,想来没什么惊人艺业,浪得虚名之辈。”
三个年轻人均点头称是。
旁边传来一声冷笑。
四人回头望去。
那干瘦的乞丐模样的老头冷笑道:“浪得虚名?能把辛苦杀了的人,你敢说他浪得虚名?”
年龄稍长的一个年轻人不服道:“谁都没在场,谁知道他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老头不以为然,提起旱烟袋深吸一口:“江湖上藏龙卧虎之士,比比皆是。你尉遲雲飛也是纵横江湖几十年,那谁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
四人同时霍地起身。
尉遲雲飛沉声道:“朋友原来识得在下,请问高姓大名,也好有个称呼。”
老头低头道:“小老儿乃无名之辈而已,今天就看看你尉遲雲飛是否浪得虚名之辈!”双脚一弹,跃在半空,凌空下击,手中烟管点向尉遲雲飛。
众人惊呼声中,尉遲雲飛双臂一振,将三人推开,伸手拔剑。
‘叮叮汀’!
烟管和剑交击了不知多少下。
尉遲雲飛每一剑击出,都给烟管点在剑上,而老头像片羽毛般弹起,保持凌空下击的优势,使他一步也前进不了。
尉遲雲飛怒喝一声,往後退去,胸臆间难受非常。原来每次当剑势开展时,便给烟管点中,使他没有一招能使足,没有半招能真正发挥威力。
更有甚者,是烟管贯满内劲,一下比一下沈重,迫得他的内力逆流回体内,使他全身经脉像泛滥了的河川。
他是不能不退。
在他一生中经历大小战役里,竟从未曾遇上如些高手,从未试过像现下般震骇。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老头凌空一个筋斗翻回座椅上,悠悠闲闲吸着烟管,一双脚始终没沾上实地。
尉遲雲飛伸手拦着众人,深吸一口气後道:“垃圾公?” 蓦地一声大喝从楼上传来:“谁敢在此撒野?”
众人不由得一齐望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体型彪悍,身高八尺,满面通红,长须及胸,手提长刀,活似关公在世一般,从楼上拾级而下,来到大厅中央立定,洪钟般的声音传入众人耳鼓:“谁敢在此撒野?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垃圾公干笑一声:“不知夜郎云长在此,失敬了。小老儿和尉迟老儿闲来无事,随便比划比划,顺便让年轻人长点见识,倒让你见笑了。”
尉遲雲飛哼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夜郎云长目光如电,扫视了大堂一眼,又回到垃圾公身上,厉声道:“须知这里是英雄楼,要动手的别处去,否则就要先问问我手中大刀。”
垃圾公双眼一翻:“想过招?老子今天没空!”怪叫一声,嗖的一声,从夜郎云长身边掠过,消失在大门处。
夜郎云长头也不回,沉声道:“各位请自重,否则让蟑螂知道了须不好看。”言罢转身欲走。
西首一个声音冷冷地道:“蟑螂?蟑螂算什么?你夜郎云长又算什么?”
夜郎云长双眼杀机大盛,本来很红的脸红得更厉害,嚯地转身,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背对着他的这个人,手中的大刀一紧:“阁下口出狂言,敢否报上名号,好让夜郎云长领教高招?”
黑衣人缓缓站起,转过身来,一脚把凳子踢飞。
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貌长而削,颧骨高起,双睛神采异常,光华隐现,身材高瘦修长,却丝毫不给人半点体弱的感觉。整个人像以钢筋架成,深藏著惊人的力量。使人觉得他不动则已,一动起来必是万分迅捷灵巧。
他的神色无忧无喜,淡淡地道:“不知道也好,那动起手来将更无顾忌。”
此时众人都站起身来,避到远处,以免殃及池鱼。
夜郎云长大喝一声:“好!”手中大刀一卷,罩向黑衣人。大堂中顿时刀气横流,风声顿起。
黑衣人冷喝一声,背上四尺长剑不知何时已落到手上,化作一片光点。众人已见不到他的人影,只见一片光点,硬撞入夜郎云长的刀影里。
剑啸刀吟,在大堂内响起,众人耳鼓生痛,他们已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能推想是夜郎云长以惊人的气劲,格挡上黑衣人的长剑时,发出的声音。 两人豁然分开,相隔两丈而立。
夜郎云长的红脸霍地转白。
黑衣人四尺长剑斜指夜郎云长,语气平淡得不带任何感情:“如果你夜郎云长技止于此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辰。”
长剑寒芒暴涨,以奔雷逐电的速度,激射而来。
夜郎云长的内伤比众人想像的还要严重,但黑衣人这一剑的速度和威势都与刚交手时大为不同,同时对方的气劲已将他锁紧,令他避无可避。
看来黑衣人刚才还保存了部分实力。
他只能压下内伤,凝聚剩余的功力,全力一拼。
大刀刚提到一半,长剑已疾射到胸前。
夜郎云长绝望地把眼一闭。黑衣人这一剑的速度超出他的预计,也令他丧失了反击的机会。他想到的是即将降临的死亡。
突然,他听到了“叮”的一声和长剑坠地的声音。
好一会儿,夜郎云长才睁开眼睛。
一个四十来岁的气度恢弘的男子卓立在他的身旁。
黑衣人站在大堂中央,虎口震裂,一付不能置信的表情。长剑已飞出两丈开外。
这个气势迫人的男子道:“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虽身具绝世剑法,但何必为了一言之故,要置人于死?”
黑衣人一动不动,凝视着眼前的这个非同小可的高手,冷然道:“阁下是谁?这是什么剑法?竟能击跌我手中之剑?”
华山派两名弟子快步向前,来到离男子半丈许处立定,单膝跪地行礼:“参见掌门!”
黑衣人浑身一震:“新新手?”
竟然是天下第一高手,华山派掌门新新手。
新新手淡淡一笑:“此乃华山派绝学,风清扬祖师爷所创,独孤九剑之破剑式。”
黑衣人紧盯着新新手。半晌,一字一句的说道:“在下阎罗殿段五。阁下今日之赐,异日必有回报。”言罢,剑也不拾,就那么径自离去。
新新手轻叹一声,也不理夜郎云长,对两名弟子道:“走吧。” 窗轻轻地关上。
二楼的一间客房里,一个雄伟如山的中年男子在房中徐徐踱步,自言自语道:“又是阎罗殿?段五是谁,怎的如此了得,连夜郎云长这种高手在他手底也走不了几招?”
一个比他矮上两寸,但已比正常人高上半头的衣衫褴褛的汉子皱眉道:“阎罗殿?三哥,阎罗殿是什么组织?夜郎云长又是谁?他很厉害吗?”
这个被称为三哥的男子说:“他是蟑螂的拜把兄弟,横霸云贵已经十多年了,从无敌手,一手关刀使得出神入化,号称天下第一关刀好手。再加上人长得活象关公在世,所以大家都叫他夜郎云长,以至于他的真名叫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顿了一顿又道:“阎罗殿是最近几个月才崛起的一个黑道帮派,老大是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阎罗殿的其中三个人。最近风头很劲,杀人如麻的韦不笑,刚才和夜郎云长交手的段五,还有轻飞扬。”
这中年男子乃是江湖中威名赫赫的埋剑冢的三当家,武当派高手随缘小舟。这汉子是他结义五兄弟中最小的鬼公子。他们两人和二哥首席执行官,四弟浪子销魂,合称埋剑冢四大高手。
他们的大哥,则不在四大高手之列。
为何?
因为“高手”这两个字眼已经不足以证明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了。
他就是曾经以少林绝学“无影剑”勇夺天下第一,昔日的天下第一高手——苍天笑。
蓝衫汉子又问道:“那轻飞扬是谁?”
随缘小舟道:“轻飞扬与我份属同门。大约三十来岁年纪,性格沉稳。半年前我在终南山与他有缘一会,武功实不在我之下,现下则可肯定超过了我。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出招比他更快的人。论天份才情,更是江湖少见。”
鬼公子咋舌道:“只观乎这三个人,便可想见阎罗殿的实力了,实在非同小可。”
随缘小舟盯着鬼公子缓缓道:“不止如此。韦不笑杀人如麻,成名没几个月,便是仇家遍地。再观段五,亦是一语不合,即开杀端。如此以往,江湖又将再起波澜了。”
鬼公子亦是神色凝重:“要不要将此消息通知二哥?”
随缘小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重出江湖》第一卷 第二章
第一章写完,第二章却迟迟没有动笔
没灵感
今夜突然思如泉涌
连夜写完
赶快发出来给大家看
你们先看着,我去睡了
凌晨四点了
重出江湖 第一卷 第二章 桃花岛。
慕容龙胤左手负后,右手撮指成刀,闪电般地劈在剑尖上。
“当!”长剑脱手。
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惊骇之下仓皇后退。
慕容龙胤不悦道:“若你一剑刺出时,忘不掉生和死,你以後便再也不要练武了。”
少年汗流侠背,跪下惶然道:“师尊!徙儿不明白。”
慕容龙胤大喝道:“站起来!堂堂男儿岂可随便下跪。”
少年惶恐起立,对这严师他是自深心裹涌起尊敬和惧怕。
慕容龙胤峻伟的容颜冷如冰雪!负手而立,精电般的眼神望进少年的眼内,淡然道:“若无生死,何有喜惧?刚才我一拳击来,若非你心生惧意,那会不遵我的教导,不攻反退,致陷於挨打之局,最後为我击跌手中之剑!”
少年恭身肃立:“师尊,徒儿明白了。”
慕容龙胤负手踱了几步,忽然停步问道:“鸿彬,你拜我为师几年了?”
鸿彬一呆,答道:“自从红袖师傅与任凯远行之后,我就跟随师尊,至今整整三年了。”
慕容龙胤点点头,又抬头望天,喃喃道:“是啊,冷走了,小意走了,婷婷走了,楚楚走了,玲玲走了,红袖也走了,只有我和至尊林了。桃花岛啊,今不如昔了!”
鸿彬愕然看着慕容龙胤:“师尊,您也要走了吗?”
慕容龙胤摇头不答,又再踱步而行:“桃花岛武功以空手为主,擅守不擅攻,兰花拂穴手与旋风扫叶腿合用,自保有余,攻敌威力不足。高手对决,胜拜决于数招之内,若点中对方穴道之后不能迅速杀敌,最终只会饮恨收场。”
鸿彬不解道:“那玉萧剑法呢?”
慕容龙胤摇头道:“若你点中对方穴道,再拔剑伤敌,拔剑的那一刻,对方便可趁隙反击。高手相斗,一旦处于下风,对方便不会让你有扳平的机会。”
鸿彬默然点头,若有所悟。
慕容龙胤深深地望进鸿彬的目光深处,神色肃然:“以后的桃花岛,就要看你们这一辈了。” 杭州苏堤。
玉面飞龙与小易并肩而行,谈笑甚欢。
玉面飞龙道:“易兄可听说武当派的吐痰师兄最近得到了一本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
小易讶然道:“竟有此事?上次见他不过是十天之前,他怎么没跟我说?”
玉面飞龙问道:“易兄和他有交情吗?”
小易哑然失笑:“岂止有交情。他和同门师弟华安与我都有过命的交情。”
玉面飞龙道:“哦?听说武当派之中,吐痰师兄和华安二人的武功,已和掌门逆水寒相差无几了。”
小易笑道:“是啊。武当派,高手如云哪。”
玉面飞龙突然停步,讶道:“咦?那不是华安吗?”
小易愕然望去,却不见人影。
玉面飞龙早已暗藏手中的匕首闪电般地深深插进小易的腰间,同时飞身退后。
小易看不见人时已情知有变,反手一掌向身后击去,只觉腰间剧痛穿心,一掌却击了个空。
等他回过头来,玉面飞龙已站在三丈之外,嘿嘿冷笑。
小易看了看插在腰间的匕首,抬头盯着玉面飞龙,双眼似要喷出火来:“玉面飞龙,你个卑鄙小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杀我?”
玉面飞龙叹了口气:“古有明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居然忘了,所以你该死。”
小易的腰间血如泉涌,目光忽明忽暗,瞳孔渐渐散大,轰然倒地。
玉面飞龙走上前去,一脚踢开小易的尸身,骂骂咧咧地提起被小易死死压在身下的钱袋。
两年前,玉面飞龙在百晓生的江湖排名榜上已经高居第三十位。大家都说,等他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他绝对是“天下十大高手” 之一,而且不会是后五名。
两年前,没有人能想到今天三十岁的玉面飞龙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沉迷酒色,流连青楼,杀人越货,奸淫掳掠,无恶不做的强徒,还被少林派逐出寺门。
只有他玉面飞龙自己清楚这两年来自暴自弃的心路转变。
两年前一个狂风暴雨之夜,他与明教掌门冰冷秘密决战。但是,冰冷武技之强横,大大超出他的想象,已直逼新新手和笨熊。玉面飞龙一败涂地,自此一蹶不振。
三天前,玉面飞龙无意中发现与他同在一座青楼度夜的古墓派高手小易挟有大量黄金。
早已囊中羞涩的玉面飞龙立时起了歹心,有意接近小易,刻意讨好。但小易也是老江湖,对钱袋看得很紧,似乎对他有所戒心。毕竟他玉面飞龙现在已是江湖上人人痛恨的恶人。
今日,玉面飞龙约小易同游西湖,在小易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施暗算。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武学之道,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玉面飞龙武功已荒废两年,根本不是小易的对手。
玉面飞龙“呸”地一声向小易的尸身吐了一口唾沫,转身离去。
刚迈出一步,他就停了下来。
一位雄伟如山的白衣男子背着他负手卓立,身子像松树般挺直。
玉面飞龙全身一震,颤声道:“萧白衣?!”
白衣男子缓缓转身。
他生得相貌堂堂,双目电光隐现,给人以精明厉害却又城府深沉的感觉。外貌看来年过四十,可是岁月不但没有给他带来衰老,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和威严。
他一双深似大海的眼睛冷冷盯着玉面飞龙道:“想不到你还认识我。”
竟是江湖顶尖高手,连新新手,笨熊都要尊称他一声大哥的红花会总舵主萧白衣!
玉面飞龙惨然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萧白衣冷冷道:“我跟了你两天了,本来想等小易和你分手后再收拾你。没想到转眼之见,小易就遭了你的毒手。”自责地轻叹了一口气,口气转厉:“现在该轮到你了。”
玉面飞龙发现自己全身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萧白衣生平从不滥杀无辜,但嫉恶如仇,出手绝不容情,死在他手上的恶贼凶徒不知凡几。
今天终于落到了他玉面飞龙的头上。
玉面飞龙提起战意,解下缠在腰间,昔日名震天下的飞龙鞭,握在手中,一下深呼吸,厚背弓了起来,头发无风狂动,衣衫一下一下鼓动着。
他出手在即。
萧白衣就象完全感觉不到漫天的杀气,微微一笑,悠悠望向烟波浩淼的西湖。
玉面飞龙狂喝一声,飞龙鞭越过头顶,划出一道弧线,迅雷般地击向萧白衣的眉心。
八尺、七尺、六尺……
萧白衣全无反应。
五尺、四尺、三尺……
萧白衣负于背后的手分了开来,右手食指伸出,缓缓转身,一指点去。
他的动作慢至极点,偏偏能不差分毫地点在飞龙鞭的尖上。
“啪”地一声,飞龙鞭寸寸碎裂。
玉面飞龙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向后飞退,射向五丈外的一棵大树。只要他的足尖触到大树,就能生出新力。以他玉面飞龙来自少林的轻功“一苇渡江”,他有七成把握逃脱萧白衣的追杀。
玉面飞龙的这“飞龙”二字,可不是浪得虚名。
萧白衣一声冷哼。
对玉面飞龙来说,这声冷哼无异于他的催命符。
玉面飞龙如遭雷击,七孔流血,射向大树的身躯突然笔直下坠。
“蓬!”
玉面飞龙重重掉到地上,呼吸已绝,再无半点生命的痕迹。
萧白衣凝立不动,英俊无匹的容颜透出了一抹鲜艳的血红,长久才回复常态。
调息半晌,他方才转身离去。
就在那棵大树上,被枝叶遮盖的地方,一双阴冷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杭州城。
长街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萧白衣在人群中前行。
玉面飞龙已除,他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
这一战他看似轻松,但玉面飞龙那一鞭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实在不易应付,他也多多少少受了点内伤。
武功到了他这个级数,一旦受了伤可不是说笑的一回事。
那声致玉面飞龙于死命的冷哼是他以无上玄功送出,也是他的精神所在,耗去了他不少的内力。
所以,他必须尽快赶回红花会总舵疗伤。
此刻的剑九坐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背对长街,眼睛的余光却注视着不断接近的萧白衣。
剑九放弃在萧白衣受伤的刹那发动突袭是有原因的。
当时他距离萧白衣有五丈的距离。
以他剑九的身手,五丈的移动转瞬间即可办到。
但对萧白衣这种高手来说,他有足够的时间强压下伤势,和剑九硬拼。
那是为剑九所不取的。
作为一个杀手,必须充分利用各种条件,达成进攻的突然性,在对手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动突袭。
萧白衣越来越近,五丈、四丈、三丈……
一辆牛车,载着一人多高的谷草,缓缓从剑九身边驶过。
剑九的瞳孔开始缩小,射出奇光,连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牛车再驶过一丈。
萧白衣和剑九之间已完全被牛车隔断开来,互相看不见对方。
苦候的战机终于来临。
剑九开始迅速移动。
重出江湖 第一卷 第三章 长街之战 萧白衣忽觉不妥。
杀气骤盛。
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利剑从牛车的草堆后疾射而出,闪电般射向萧白衣的左胸。
萧白衣已不及闪身,无奈之下举掌劈在剑身上。
这一剑虽然杀势凌厉,但萧白衣功力何等雄厚,虽是仓促发招,仍将剑锋荡开少许。
长剑毒蛇般地刺进萧白衣的左肋下。
萧白衣一声狂喝,带着一篷血雨往后飞退。
剑九鬼魅般地从牛车后闪身而出,以更迅捷的速度直扑萧白衣,眼看就要后发先至地赶上萧白衣。
萧白衣吃亏在是向后飞退,无论如何赶不上剑九前扑之势,当机立断地气沉下坠,落往街心。
双脚刚落地,剑九的长剑已经杀到。剑锋离他尚有尺许的距离,可是萧白衣整个人像浸在寒冻的冰水里,显示出他的功力即使及不上他萧白衣,已然所差无几。即便在单对单和没有羁绊下他仍要小心应付,何况他早负上不轻的内伤。
两人电光石火地交击在一起。
长街上的行人此时才发现有异,混乱的战况似波浪般以他们为中心往四方蔓延,途人竞相走避,有些朝对街走去,横过车马道,弄致交通大乱,马嘶人嚷。
两条人影在长街上兔起鹊落的闪动交锋,迅速得令人眼花瞭乱,进行着最凌厉激烈的近身搏斗。
转瞬间,他们交换了近三十招,形势险恶至极点,连街旁观战的人亦看出只要任何一方稍有失误,将是立刻血溅命丧的凄惨收场。
剑九倏地后退两丈。
即便是武功稍差的人也可看出,能在这样的贴身缠斗中说退便退,自然是占了上风。
萧白衣自然知道剑九在争取调元回气的时间。
刚才那一轮搏杀,令两人真元损耗甚巨。
剑九虽在调息,但杀气依然把萧白衣锁紧,令他难以脱身。
剑九剑锋斜指,脸容变得无比冷酷,双目闪耀着凝然如有实质的强大自信,身体像拔天而起的傲松古柏,使人生出无论遇上任何风暴,他仍将屹立不倒的感觉。
他的嘴角逸出一丝充满奇异魅力的笑容,目注剑柄柔声道:“萧白衣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未尝败绩。第一趟受伤的滋味不好受吧?”
萧白衣垂手而立,在背后剑九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血痕,虽然不深,却在不断地流血。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好看了一些,油然道:“的确很新鲜,令我感到非常刺激。”
剑九露出一丝满盈杀机的笑意,哈哈笑道:“你若有甚么遗言,最好现在交待清楚。”
萧白衣摇头道:“年青人切忌自满,因为死可变生,生可变死,生死本是无常,胜败亦是无常,战无常胜。就算我今日不能生离此地,亦必拉你陪葬!”
两人在语言上你来我往,亦在激烈地交锋。看似平常无奇,但其凶险处丝毫不亚于适才那一番搏斗。在言语上稍有闪失,就可能成为致败因由。
剑九淡淡道:“假若我就此不出手,你认为你的血还可以流多久?”
萧白衣终于色变,瞳孔紧缩。
他想到了逃。
剑九哪肯放过如此良机,轻啸一声,猱身而上。
“叮叮叮!”一连串清响,不知两人又疾拼了多少招。
人影乍合倏分。
剑九再次横剑傲立,嘴角含笑,就像从未动过手的样子。
这一轮血拼,萧白衣的左臂又再中一剑,剑锋及骨,受创不轻。
剑九眼中杀机再盛,魅影一闪,长剑发出凛烈无比的杀气,往对手罩卷而去。
鲜血从左臂涔涔流下,痛楚令萧白衣难以举臂,再次断喝一声,右拳击出,直取剑九的剑锋。
无论剑九的剑锋如何变化,萧白衣这朴实无华,只讲究气势,威力和速度的一拳,却恰到好处地击在剑锋处。
“当!”的一声,震彻长街,远近皆闻。
两人毫无花巧地硬拼一记。
二人同时浑身剧震。
萧白衣喷出一小口鲜血,蹬蹬蹬后退三步方才站稳。
剑九凌空向后抛飞而去,萧白衣知道他非是如此不济,而是借势化解这一拳的威力,确是高明。
但萧白衣千方百计就是要争取这一空隙,趁剑九身在半空,尚未落地之时,拔身而起,空中一个旋身,投往街旁的屋顶。
剑九心中暗叹,徒唤奈何。
眼看萧白衣的脚即将沾上瓦面,屋顶上忽然弹起一根晶莹剔透的竹棒,化作无数个圆圈,击在萧白衣的胸口。
“啪!”
胸骨碎裂的声音响起。
萧白衣眼耳口鼻里鲜血狂喷,凌空跌下,“蓬”的一声,身躯像堆软泥般掉在街旁,立毙当场。
剑九心中骇然,抬头向屋顶望去,大喜道:“姬晓风!”
一个身高七尺的黑衣男子,傲立屋顶,宛若一座没有人能逾越的高山。
他肤色白晰,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晶莹通透的皮肤更像黑夜裹的阳光,乍看有如一尊水晶雕成的神像,超越了世上众生的美态,一对眼睛带着深湛湖水般的蓝色,像是黑夜裹的两粒宝玉,不动时,似乎全无生命;闪动时,精光四射,胜过天上最亮的星星。鼻粱高挺,嘴唇角分明,显示出过人的坚毅和决断。
黑衣白肤,对比强烈。
他整个人充满了一种魔异的魅力,使人心胆俱寒。
透明如白玉的睑庞上,发出一片光辉,在这阴沉的天色下,更觉诡异。
他露出一丝阴森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赫然是名震天下的江湖第一杀手,姬晓风! 杭州最著名的天外天客店二楼雅座。
姬晓风白玉般的睑庞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问道:“近来可好?”
剑九心头一阵激动,涌起当年同生共死的深厚感情,缓缓道:“我很好,很好。”
顿了一顿,又问道:“才数月不见,你的武功又见精进了,不知有何奇遇?”
姬晓风宝石般的眼睛闪过一丝异彩,轻轻一笑:“也没什么奇遇,只有一个字。”
剑九心中一凛:“一个字?”
姬晓风紧盯着剑九的眼睛,双目寒芒暴闪,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杀!”
剑九浑身一颤,抬头向上望去,喃喃道:“杀?!”
姬晓风凝重地点点头:“杀!唯有在实战中,在生与死的压力逼迫下,才能不断磨练你的意志,体能,真元和经验,提高你的武功。任何练功的途径,都比不过去杀。杀,才是唯一的出路。”
剑九呆望天空,半晌,倏然低下头来紧盯姬晓风的双眼:“好,杀!”
两人同时仰天长笑,充满相知相得的喜悦。
姬晓风忽然问道:“你要去杀谁?”
剑九微笑:“仇人。”
“仇人?谁?”
“全江湖都是,遍地是仇人,人人皆可杀!”
姬晓风奇道:“据我所知,你好象没什么仇人啊。”
剑九转过头去,漠然看了看窗外:“出去杀几个不就有了吗?”
说罢回头瞟了姬晓风一眼。
姬晓风一呆,两人又再对视大笑。
不知为何,两人此次重聚,再无法控制内心的情感。
姬晓风强忍住笑问道:“你刚才杀萧白衣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武功?”
剑九登时满面肃容,俊伟的容颜掠过一丝骄傲:“此乃天下第一剑法,辟邪剑法!”
姬晓风一颤:“这就是辟邪剑法?”
剑九点了点头:“辟邪剑法,最擅贴身缠斗,一旦被沾上便无法脱身,只能眼看对方攻势源源不断而来,直至饮恨当场。”
姬晓风叹道:“刚才你杀萧白衣的时候,闪躲腾挪,形如鬼魅,如影附身,迅捷无伦,一开始我都没认出是你。辟邪剑法,果然不同凡响,连萧白衣这种级数的高手都要被你所伤。”
顿了一顿道:“你为什么要杀萧白衣?”
剑九眼中厉芒一闪:“一月前我们阎罗殿的兄弟地妖为他所伤。我一打探到萧白衣的行踪,便南下追击,跟了他三天,才决定在这长街之上伏击他。”
姬晓风一惊:“阎罗殿?你也加入了阎罗殿?”
剑九微笑点头:“不仅是我,飞扬和问天也加入了。”
问天乃古墓派出身的高手,表面上默默无闻,背地里杀人越货,无人能制,自然是因为身手强横。不过只有姬晓风和剑九才知道他的底细。
姬晓风更是吃惊:“飞扬和问天都在?你们老大是谁?”
剑九举杯浅饮:“阎罗殿里都是一群志同道合,肝胆相照的兄弟。过儿,虫虫飞,深秋的枫,小菜,无一不是身手强横之辈。老大是武当派高手,阿茶!”
姬晓风长笑道:“阿茶也是素识了。你,问天,轻飞扬,段五,韦不笑,小菜,哈哈哈哈,确是实力雄浑。难怪敢去招惹红花会,还把他们老大给宰了。”
姬晓风望向剑九,柔声道:“红花会中,南烈玉,任凯,沈临风,幽蓝,均非易与之辈。新新手和笨熊更是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你们千万小心。”
剑九沉声道:“你不和我们并肩作战吗?”
姬晓风举杯与剑九对碰后一饮而尽:“有你,问天,飞扬和段五在,我和阎罗殿是友非敌。我这人有如闲云野鹤,最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只是异日与红花会决战时,莫要忘了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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